第90节
??郑姝不再说话。 ??渐渐地,她觉得眼皮沉了起来,头也重重的,睡意涌上。 ??没一会儿,她便趴在了桌子上。 ??看着睡过去的郑姝,阮慕阳勾了勾唇站了起来。茶里她下了蒙汗药。 ??门外是点翠珐琅和沐风沐雨说笑的声音,待说笑声消失了,她打开了禅房的门。 ??“夫人,沐风沐雨被点翠带去找弄斋菜了。”门外只剩珐琅一个。 ??阮慕阳点了点头说:“嗯,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她们进去。一会儿就说我们乏了要休息一会儿。等半个时辰后再把她们支开一次。” ??珐琅意识到阮慕阳有事要做。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眼中带着关心说:“夫人一个人要小心。” ??“放心,我就在寺中。” ??离开禅房后,阮慕阳独自去找寒食。 ??“蔡氏在哪?” ??寒食一直在帮她关注着蔡氏的动向。他答道:“刚刚正在大殿里拜佛呢,现在估摸着差不多出来了。”蔡氏当初就是他让人去溧水县找的,对于这一切他都知道,但是也像珐琅一样,从来都不问,对阮慕阳极为忠心。 ??“好。”阮慕阳朝大殿走去。 ??她没走到大殿,就遇到了出来的蔡氏。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丫环。 ??这两年,蔡氏变化很大。原先虽然荆钗布裙,却带着南方女子的水嫩。皮肤白皙气色极好,而如今,她看上去有些憔悴,微蹙的双眉间带着凄苦,日子像是过得很不得意。 ??看到阮慕阳,蔡氏愣了愣,意外地叫道:“夫人?” ??阮慕阳自然也是作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说:“好巧,你也来拜佛?” ??蔡氏点了点头,有些感叹地说道:“是啊。看到夫人意识到,一晃两年过去了。” ??“是啊。”阮慕阳打量着她,问,“这两年你似乎过得mdash;mdash;” ??提起这个。蔡氏就伤心,面上一片凄苦。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你知道的,我是张学士的夫人,若你有什么难处,我多少还能帮到你一些。”阮慕阳语气温和。 ??蔡氏心中感念着两年前阮慕阳与洛钰助她找到永安王府,让谢昭认了她们母子的事情,现在又听到她关切的语气,积压了两年的愁苦终于有了发泄之处,眼眶渐渐红了。 ??“怎么了?我们找一处禅房好好说说。”阮慕阳说道。 ??蔡氏点了点头。 ??“夫人,咱们一会儿就要回去了。”她身后的丫环提醒道。 ??委屈了两年,蔡氏太需要宣泄了,便说道:“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一会儿,萍儿,没事的。” ??阮慕阳与蔡氏进了禅房后,那个叫萍儿的丫环就守在了外面。 ??坐下后,阮慕阳给蔡氏倒了杯茶,说:“看到你现在这样,我有些怀疑当初助你是不是害了你。” ??“夫人说的哪里的话。要不是夫人,当初我们母子贸然找上永安王府,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在永安王府两年,蔡氏终于也长进了一些,知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阮慕阳不说话,安静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好歹我儿认祖归宗了。至于我mdash;mdash;”蔡氏蹙着眉说。“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我儿了,他们不让我见。他们还不让我出院子,这次能出来是好不容易求来的。” ??“进京后,王爷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一点都不像我当年遇到的那个风流倜傥的公子。” ??听到蔡氏这么说,阮慕阳垂了垂眼睛。 ??谢昭玩过许多女人,骗女人更是有一套。上一世,她便是被他的伪装所迷惑了,对他一片真心,可到头来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永安王此人mdash;mdash;”阮慕阳欲言又止,“你当初应当是被他骗了。” ??蔡氏凄凉地笑了笑说:“是啊,我一个未嫁的姑娘被他骗去了清白身子。第二日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我那时还天真地以为他以后会回来找我,所以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后无论如何也要生下来。我伤了我爹娘的心,还让乡中人嘲笑,最后却是这样的。” ??“那你恨他吗?”阮慕阳状似不在意地问。两年的时间足以消磨一个人的感情,让她认清真相。 ??“怎么会不恨?”蔡氏正在激动之时,“只是我又能怎么办啊。” ??说完,她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有些慌张地看了看阮慕阳。 ??阮慕阳笑了笑说:“你可听说永安王要与徐阁老结亲的事情?” ??蔡氏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徐阁老的孙女徐妙露我是认识的,是个十分高傲,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说到这里,阮慕阳叹了口气,“恐怕她是容不得你的。到时候永安王为了讨她欢心,估计会mdash;mdash;” ??“会什么?”蔡氏的手紧紧抓着杯子。 ??阮慕阳说得轻描淡写:“杀了你。”她说的是事实。徐妙露必容不下蔡氏的存在,那时谢昭为了娶徐妙露,肯定会先处理掉蔡氏。反正她只是个妾,连侧妃都不是。 ??蔡氏脸上一白,手上的杯子掉落,茶水洒了出来。她却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着急地看着阮慕阳说:“夫人,那我该怎么办?能不能救救我?” ??阮慕阳替她把茶杯扶正后,慢慢说道:“办法倒是有,就看你狠不狠的下心了。” ??她继续说道:“永安王现在只有一个儿子,若是他忽然死了,即便不是嫡出。世袭王位的也是你的儿子mdash;mdash;” ??“你、你让我杀了他?”蔡氏又是惊讶又是害怕地看着阮慕阳,眼中充满了警惕。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阮慕阳的动机不纯。 ??阮慕阳不在意她的防备,笑得依然温和,循循善诱地说:“我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怎么杀得了人?你应该是借刀杀人。”她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温柔极了,仿佛只是在说女儿家的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