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故事

“我不觉得你会脆弱到通过自杀来解决问题，你不是那样的人。那都是借口……”陆双淡淡说道。
  陆栖迟微微扯了扯嘴角，想要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些，他一口饮尽杯子中的水，才轻声回答陆双的话。
  “或许是吧，那都是借口，我会吃下toxic的理由很复杂，死亡只不过是一个预见性，是我做过最坏的打算罢了，毕竟我爸爸服用过它，去世了。那个时候我很痛苦，很气自己，又很想你。那种日子让人痛不欲生……我去非洲的时候带了toxic过去，一是想研究看看，我爸爸当年都在为什么样的东西而努力，另一方面……我那个时候心情不好，头很痛，有的时候会失眠，toxic正是对症的药……如果爸爸当年的研究是成功的，我的情况会好转，但如果这个药有什么问题，最差的后果就是丢了性命，这样说，是不是没那么激进了？”
  陆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实话，她觉得很震惊。只不过除了陆栖迟，更多的是韩乾。
  陆栖迟对她的一往情深，她已经从无数个人的口中得知了。他会因为她和韩乾的婚姻受到打击，她也知道。
  或许冷颜那日来到她办公室里发疯，只是在叙述的时候将事情夸大了。
  陆栖迟因为她而自杀？
  这样简简单单一句话，实际上，自杀只不过是陆栖迟最坏的打算罢了……并没有冷颜说的那般的夸张。
  以前已经知晓的事情今天重新听到，除了有几丝震惊以外，更多的是坦然。
  但韩乾的事情却不是如此，原来韩乾从那么早的时候便开始觊觎她……
  她无法想象那个没有什么面部表情又少言寡语的家伙该如何在陆栖迟面前表达出想要追求她的心意，那时候韩乾还是个高中生，是个很拧巴的人。
  陆栖迟忽然间打断了陆双的思路，淡淡问道。
  “好了，现在你知道了这么多，回答我，你会离开韩乾回到我身边吗？”
  “不会。”陆双的回答斩钉截铁，竟然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看吧……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还是不会离开他。可是你能轻而易举的离开我，一分犹豫都没有。”
  陆栖迟的话被敲门声打断，服务员推着餐车轻轻走进来，一道道开始上菜。
  陆双甚至有些感谢这个时候冲出来的服务员，才可以打断陆栖迟对她半是反问半是指责的话。
  论口才以及思维的稳定性，她素来比不过陆栖迟。
  陆双的视线定在自己面前的餐具上，陆栖迟直勾勾的望着她。
  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面灼热的视线，她甚至忍不住开始在心底吐槽。
  或许今天她约陆栖迟就是个特别错误的决定，毕竟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真正的事情没谈上几句，toxic的内容没了解得到位，主要矛盾又全部绕回他们的情感纠纷里。
  服务员将一道道菜品摆好，陆双却期盼着这些人的动作都能慢点，再慢点儿……
  毕竟若是他们走了，这空间里便只剩下她和陆栖迟，两个人彼此尴尬着。
  “贵宾，您的菜已经上齐了，请您慢用。”
  “谢谢。”陆双淡淡答，却不敢再抬头看陆栖迟了。
  门被关上的瞬间，气氛再次回到安宁和严肃。
  陆双满脑子都是陆栖迟刚刚说的话，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离开他，可是你能够轻而易举的离开我……
  她想要用这样或是那样的话去反驳，可她竟然无话可说。
  “陆双，或许从一开始你就不爱我，你对我的感情……大概只是青春期时，一个少女对一个少年懵懂的喜欢而已，毕竟我的脾气素来比韩乾好。”
  不知道这是陆栖迟第几次面前在陆双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了，次数多到连陆双自己都数不过来。
  相当的耳熟能详。
  “或许吧。”
  “没有或许，你爱他。”陆栖迟执拗的说道，很是固执。
  “好，那我爱，非逼着我承认有什么意义吗。”
  “意义当然有，比如说，让我自己彻彻底底的死心。”
  陆双发自内心的想要骂陆栖迟一声贱骨头，可因为对面坐的是他，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也是认认真真在想，如果坐在对面的是韩乾，或许再难听的话她都骂的出口，她在韩乾面前，从来都是肆无忌惮的。
  陆双想要冲破这种僵局，最好的办法便只有吃东西。
  她拿起了筷子，夹了快糖醋小排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今天的糖醋小排似乎不够美味，很难吃，不够酸也不够甜，味道寡淡。
  陆栖迟似乎并没有吃饭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看着陆双。那种表情就像是在说，看吧，是你非要问我的，现在我说了，你又不开心。
  “你应该知道吧，toxic的药品成分表，少了些东西。”
  “恩，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研究它。”
  “你的研究泄露出去过吗？”陆双又问，如果研究从未泄露，那毒贩头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陆栖迟冷静答。
  陆双认认真真的思忖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分析道。
  “韩乾手里那些资料是从我爸爸手中拿到的，你手里的资料是从你妈妈那里拿到的，最原始的版本在哪里？”
  “我们手里看到的这些东西，不过只是一小部分，是你爸爸和我妈妈在收拾他们两个人遗物的时候，一起拼拼凑凑整理好的，有的在你家，有的在我家的保险箱里。照理说，这些研究的内容应该会在药物研究所储备着，可因为toxic情况的特殊性，按照规章制度，在被判定有异常的时候，研究资料以及相关成品药材便被尽数被销毁了，我手里那几十颗药，是我妈在我家保险柜中找到的。”
  “帮我拿几颗药来，我想研究toxic的成分，送去做检测。”
  这下陆栖迟没法再顺着陆双的想法去做了，他眉头一紧，立刻拒绝了下来。
  “不必做了，我做过。我手中的药确实可以被称为毒品了……这些年来为了帮我爸爸圆梦，我一直在研究，我觉得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错，那药丸才会变成毒品，如果再努力一些，一定可以制作出无毒无害无副作用的toxic，可以像我爸爸最初的想法那样，让这个世界没有悲伤，治愈各种抑郁症和心里疾病。直到前不久，也没有最终的结果。我曾经想过……找人帮我试药，临床上挑战一次，但韩乾告诉我，缺德的事情少做，也就彻底放弃了。”
  又一条路，被陆栖迟堵死了。
  只不过在陆双失望和怔愣的同时，她忽然间恍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当初找来试药的人，不会是……晓晓吧？她是熊猫血。”
  “是。”
  陆栖迟并没有避讳什么，点头承认了。
  “还好……你停手了。”陆双长舒一口气，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如果陆栖迟没有良知，如果他再丧心病狂一点点，让吴晓晓吃了药，结果……她不敢去想，因为太过于恐怖了。
  因为toxic而丢掉的人命，或许会再多一条。
  “你知道我吃下toxic的感觉吗？幻视，周遭出现幻觉，眼前好像出现了你，然后……我便和冷颜睡了，药效过去后，她还是她，我还是我，我身边并没有你。”
  陆栖迟将他对于toxic了解的一切和盘托出，他知道以陆双的脾气，若是这件事没有弄明白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他知道什么便说什么，便于她屡清楚思绪。
  后来用餐的过程中，陆双一直若有所思的。
  她通过目前知道的一切可以分析出的结果是，这药虽然是她妈妈和陆栖迟爸爸研究的，但若是被其他人发现，利用，改了成分，用作毒品也是有可能的。
  toxic服用后会产生幻觉，陆栖迟将冷颜当做了她，便和她在一起了……后来回了国，陆栖迟调整过成分重新做了成品，他又吃过一颗，会产生同样的幻觉。
  陆双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从未有这么焦灼过，就像一直被大火燃烧着，丝毫找不到头绪。
  “陆双，有的事情，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执着。”
  陆栖迟淡淡道，他优雅的喝着鱼汤，似是安慰她，让她不要再想。
  “我也从你这种情况过来的，当时一门心思想要解密，后来便发现……很多东西，似乎没有结果。就算toxic是毒品又怎样呢？他们已经去世了……”
  是啊，他们已经去世了。
  陆双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额角，觉得陆栖迟说得很对，又觉得或许一切都是她在庸人自扰。
  吃过饭，陆双还要抓紧时间回医院上班。
  她在离开的时候看着陆栖迟良久，心中有一些话想说，又很犹豫。
  临别的时候，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只是拉了拉陆栖迟的衣袖，道了句。
  “你知道吗，能够让一段感情顺利结束的方法，便是开始下一段感情。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陆栖迟勾了勾唇瓣，似乎在笑，阳光明媚，照得他温润好看。
  “我尽力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