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萌芽

陆双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韩先生却当了真，竟然拧着眉头认认真真的思考起答案来。
  如果时光倒流，他最想回到几岁？
  陆双用余光看了眼韩乾冥思苦想的表情，竟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竟然会问一个这么爱较真的男人如此意识流的问题。
  韩总认认真真的思考了好一会儿后，才带着几丝纠结的回道。
  “时光只能倒流，不能正流吗？其实我更想到未来去。”
  如果此刻有画外音，陆双觉得只需要一只乌鸦叫就能表达清楚她的心情了。
  好好的气氛！全部这个家伙毁掉了！
  不过好像从小到大，韩乾一直是个气氛毁坏者，永远会结结实实的击碎她某一刻燃烧起来的少女心。
  还记得他们上高中的时候去学农，夕阳西下满是惆怅的日落时分，陆双拉着陆栖迟和韩乾跑到学农基地的后山上看风景。
  天呐，那日落真美，是一个有着浓浓青草味的日落，就像一只煎的香喷喷的柴鸡蛋。
  陆双确定那种色泽一定是柴鸡蛋才有的，一般的土鸡蛋、乌鸡蛋都不会有那样的璀璨。
  那时的气氛也很好，陆双甚至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有陆栖迟，有韩乾每天和她厮混在一起，没有烦心事，无忧无虑。
  陆双伸开双手，对着天空喊了句。
  “我好希望时间可以静止，永远定格在这一秒。”
  陆双侧头去看陆栖迟，他的手紧紧的捏了捏她的肩膀，回了她一个电视剧中男主角会露出的笑容，充满温润和宠溺。
  她再转头去看韩乾，这个家伙俨然满脸不耐烦，只是阴阳怪气的说道。
  “如果时间定格在这一秒，咱们三个人都会被蚊子咬死。我实在搞不懂你，站在草丛里看个天有什么可高兴的。”
  有这么一瞬间，陆双恨不得扑过去咬断韩乾那看上去很优雅的脖颈！不吐槽能死人！
  为什么非要和她对着干！
  那个时候的陆双确实很少女，满脑子都是些冒着粉红色泡泡的想法。
  陆栖迟永远会迎合她，韩乾却从来不会，从他能开口说话开始，当了二十年吐槽大队队长，专门吐槽她。陆双不知道有多么怀念韩乾无法张嘴的日子。
  若是放在以往，此刻的陆双早就冷哼一声不再搭理旁边这个怪胎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心情好像有些过分的好，完全不觉得韩乾将天聊死了很讨厌。反而觉得有些舒畅，好像只有不停吐槽才是真正的他。
  陆双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竟然有些不受控制，想要去偷看韩乾的脸。
  虽然以前的她也常常偷看他，可以前的心情和现在是不同的。
  怎么说呢？
  今天她眼中的韩乾貌似格外顺眼，大概是她认识韩乾以后，这个家伙最顺眼的一天。
  或许是因为陆双的心情大好，今天的她竟然破天荒的没有给韩乾脸色看，大概过往一年的笑容，都不如今天多。
  “喂，我们要不要不去约会？”
  陆双轻声问道，她又偷偷看了眼韩乾的表情，此刻身边的男人就像在看着一个神经病，满脸的愕然。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过。”
  陆双连忙补了句，撤销她刚刚脑子秀逗说的话。
  她可能是疯了，不不不，她不是可能疯了，是真的疯了。
  只不过超出陆双预料的，韩乾立刻答应了。
  “好，我们去约会。”
  或许吧，今天他们两个人都疯了，疯的彻底。
  陆双伸手摁开了车窗，让外面的冷空气吹进来些，鼓鼓的风声灌进她的耳膜，竟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轻快。
  只见韩乾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拿出手机，他不懂什么是约会，但他的助理一定懂，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帮他搞定一切。
  “喂！你干什么！”
  陆双单手扶着方向盘，一把握住韩乾要拨通电话的手。
  “联络叶秋，让他帮忙订餐厅，还有……”
  “下班时间就不要麻烦叶秋了。”
  陆双一把将韩乾的手机拿了过来，扔在杯托的凹槽里。
  “不要搞得这么复杂，五星级酒店，法式大餐，你还没吃腻？”
  陆双淡淡道，“有的时候钱花的多，不一定会吃得好啊。”
  韩乾就这么看着陆双，甚至有些迷了眼。
  这就是他的陆双吗？不再和他闹别扭，不再对他爱答不理？
  陆双飞快将车子掉头，往市中心cbd的方向开。
  约会这种东西，不仅韩乾没有经历过，陆双也是没有经历过，都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以前和陆栖迟每日呆在同一个屋檐下，好像不需要到外面去寻找小情侣们的甜蜜，况且他们两个都学医，医学生的课业压力很大，每天都忙忙碌碌，好像没有什么玩乐的时间。
  说来可笑，陆双能想到和陆栖迟一起做过最甜蜜的事，大概就是考试前一起熬夜背书，除此之外……只剩下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吃饭，一起做实验，一起念书，考试前一起加班加点，考试后累得呼呼大睡好几天，然后开始新一学期，毕业，考各种资格证，去实习，累得像狗……
  而这一切，好像韩乾也陪着他们默默经历过一翻，毕竟那个时候他们三个天天混在一起。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所有人只看到韩家和陆家的财富，却没有人看到他们在为了达到家族的高度而付出的辛苦。
  这么看起来，他们是不是都有些可怜？
  陆双依稀记得，他们科室那些小护士们总是将约会挂在嘴边。
  辛辛苦苦盼着下班，从午休开始便在美食app上找不贵好吃的餐厅，然后在网上订好电影票，买了饮料和爆米花，和自己的男朋友度过一个简单美好的夜晚。
  她也想这样试一次，和韩乾。
  陆医生在选择约会场所的时候，特意避开了陆氏百货，虽然那里有吃饭的地方、有电影院，可她偏偏不想去。韩总看上去也是一副不想去陆氏的模样，两个人便选择了离他们最近的购物中心，将车子停到地下车库。
  在人这么多的时候来逛商场，确实是韩总近几年来的第一次。
  在晚餐的时间段，来到一家购物中心，没有什么商业目的的瞎逛，对于韩乾而言，是一个非常新鲜的体验。
  陆双看了会儿导视牌，选了几家感兴趣的餐厅，可偏偏走到每一家餐厅门口，都坐满了拿号等待的食客。
  看着陆双有些失落的眼睛，韩总再次拿出了手机……
  陆双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便干脆将他的手机拿过来，塞进自己的包包里。
  “喂喂喂，你不要总想着打电话走后门！我们就吃这家人最多的好了，你等我，我去拿个号。”
  陆双兴高采烈的跑到叫号机旁边拿了排队号码，又迅速在店门口找到了两把等候的椅子，拉着韩乾钻进了人堆里。
  韩总似乎格外讨厌这种一大堆人坐在一起的感觉，至少从气场来看，他就非常不适合这种摆着茶水和瓜子的等候桌。
  韩乾讨厌一切嘈杂的地方，可偏偏陆双适应得很好。她拉了拉韩乾的袖子，半是威胁的小声道。
  “你不能站太久，坐下。”
  那高峻挺拔的身躯终于坐了下来，坐下的时候，还不忘将陆双膝头的包包拿过来，放在自己的膝上。
  陆双笑了，韩乾这家伙的学习能力还真是好，看到旁边的男孩子帮女孩子拿了包，自己也有样学样，虽然他一张冷脸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却带着一股子平日没有的蠢萌。
  热热闹闹的商场，此起彼伏的叫号声，明明那么混乱的周遭，韩乾却好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气场，将陆双的思绪笼罩得很宁静。
  “啊，对了，订电影票！”
  陆双连忙拿出手机，在app里面找了找，又将手机递到了韩乾的面前。
  “看哪部？”
  “你选。”
  韩乾淡淡道，他的左手无力的搭在膝头，坐在对面的男孩好像看到了什么新大陆，对着自己的女朋友窃窃私语的说着。
  “你看对面那个男人的表，是百达翡丽诶！听说价值连城，不知道是不是真品。”
  “哈哈哈……你看他的表干什么，看他的脸，好帅啊。”
  陆双默默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瞥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明显的是，韩总也听到对面的窃窃私语了，眉心蹙得更紧，一副恨不得立刻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烦躁。
  陆双只是闷着一股子笑，整个人无比爽朗轻快，韩乾啊韩乾，你竟然也有今天。
  她在心里感叹，没想到富贾一方的韩总，有一天会被人质疑是不是带了假货。
  有意思！好开心哟！
  或许是因为韩乾实在受不了周遭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或许是因为他实在受不了这聒噪的评头论足，叹了口气，附在陆双耳边哀求了句。
  “我可以不可以去抽根烟。”
  “你去干什么？抽烟？”
  陆双一挑眉，再次问了句。
  “你还敢去抽烟？找死。”
  韩先生最终还是没有逃开这个令他烦躁的地方，等了四十分钟后，终于到了他们。
  陆双选了一家很有名气的港式茶餐厅，口味清淡的事物更加适合韩乾这个病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