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真的只是一个梦啊

自认识他以来，虽然一直知道他是个冷极了的性子。
  但，冷到像今天这样，还真是头一回。
  沐颜若甚至觉得，这是她俩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冷战’，而且，还是由他主动发起来了。
  然而可怕是，与她发起的那些所谓的冷战相比，霍靳深发起的这场‘冷战’就像是把整个西伯利西的冰天雪地都带到了他们的房间。
  那叫一个冷呀！
  沐颜若原本还憋着，憋到最后，实在受不了，干脆又以洗澡为借口，逃了！
  心里搁着事儿，沐颜若这澡就洗的久了些，半个多小时才从里面出来，本还想叫他也赶紧进去洗了休息，结果一出来……
  他……睡了！
  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到别的房间洗过澡了，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沐颜若看着躺在那里的男人，总有一丝恍惚，觉得那样子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当然，她们也不是头一回在一起睡觉了，觉得见过他睡着的样子也不奇怪。
  但，就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看了许久，她总算脑子里灵光一闪，是那天……霍少现在睡觉的样子，和霖少那天睡在那里的样子一毛一样，就连手搭在眼睛上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这感觉……
  玄幻了！
  但，因为是他，所以又感觉特别的真实，毕竟，就算他拥有双重人格，可他本质上还是同一个人，有同样的不自知的习惯和动作。
  想到这里，沐颜若心口莫名一松，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看见了曙光！
  至于她心里觉得的曙光是什么，她私下觉得，应该是霍少和霖少‘合二为一’的那一天。
  又是白天，又是那刺眼的阳光……
  沐颜若还是和那天一样去关窗户，但，在过去之前，她学乖了一些，直接打开了一侧的床头灯才过去。
  将窗帘拉好，她走到回到床边……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关了床头灯后去沙发上睡。
  然而，就在她关掉灯转身那一刻，身后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想去哪儿？”
  “你……没睡啊？”
  “过来！”
  “我……”
  根本就不让她说话，男人左手枕在脑后，右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命令般：“过来！”
  沐颜若：“……”
  好想叹一口气啊！
  好想不过去啊！
  可……大概是拗不过的，她索性也不矫情了，反正矫情的结果也不过是被人强行拖过去，她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了是不是？
  脱掉拖鞋，慢慢爬上床，然后乖乖地躺到了他的身边。
  可惜，人家的脸色还是不满意，然后，直接明确地要求：“到我怀里来！”
  沐颜若僵着身子不肯动，他便霸道地圈住她直接拖进怀里……
  他的怀抱和他的人几乎是两个极端，人冷得要死，可他的胸膛火热，似要喷薄而出的火山。
  那么热情，那么炽烈！
  只是那么被他抱着，沐颜若便感觉自己的小脸烧了起来。
  不同于霖少的绅士，霍少在这方面多多少少是有些偏霸道偏强势的，就像那天在车里……
  不愿去回忆，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些。
  除却羞涩，更多的，还是担忧，所以就算整个人都被他圈进了怀里，可她的身子却僵得如同钢条。
  恰在这时，他的大手突然动了一下……
  她几乎是惊悚地抖了一下，然后，他便感觉到他原本还抚在自己小腹上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肚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
  猛地，沐颜若睁大了眼……
  不为他的大度放过，也不为他的温言软语，只是……这话那天霖少也说过！
  是巧合吗？
  还是说，他们一直都有共通点只是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呢？
  情绪翻涌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激动个什么劲儿，只是犹豫着该怎么跟他好好聊聊这个话题的时候，人家先发话了。
  “睡吧！”
  “……”
  别啊！她刚组织好语言打算好好跟他聊聊二合一的事，怎么就要睡觉了？
  可这种情况下，如果她坚持不肯让他睡，万一他一时冲动……
  算了，还是睡吧！
  也不敢动，就那么靠在他怀里，渐渐的，那安心的感觉由后背漫延向心尖再达四肢……
  然后，她竟迷迷糊糊地真的睡了过去！
  只是睡前，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今天……是十五！
  十五，那是月圆之夜！
  虽还没到晚上，虽然没有月圆，可她还是毫无意外地梦到了那个男人……
  她还是被他死死地反压在病床上，他还是在她的背后，动作那么的粗鲁，甚至是不受控制的那一种。
  沐颜若甚至不清楚为什么他会有那么惊人的体力……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从手臂的力量和体能来猜测，那应该是个极为年轻的男人。
  只是，为什么是她？
  她当时甚至还算是半个植物人……
  或者，变态的选择都是变态的，因为她是个植物人，所以他才选择了自己么？
  这真是个让人不怎么愉快的想法！
  沐颜若甚至一边做梦，一边带着自己的思维在想这些事情。
  这个可怕的恶梦，陪伴了她整整三年，从一开始绝对害怕到之后的渐渐麻木，她用了三年时间来适应自己的心情。
  但每一次，到最后仿佛都会被拉入绝境。
  因为，痛啊！
  那种痛从梦里直传到现实她的身体里，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都开始痉挛……
  曾几何时，沐颜若以为自己终有一天会死在自己睡梦中，但，一直没有，一直没有……
  她总是深受折磨，总是重温着那种近乎凌迟的折磨。
  不懂为什么只有她会这样，明明这世间遭遇这种事情的女孩子那么多，为什么别人有机会选择重新开始，只有她一定要活在这样的噩梦里？
  她开始挣扎，哪怕明知道在梦里她做什么都是徒劳，可她还是激烈地挣扎，甚至试图在梦里转身。
  想看他，想看看一直在背后压着他的男人是谁，想看看那和年轻的脸到底长什么样。
  或许，只有找到当年作恶的人，只有亲手惩治了他，让他受到该受的惩罚，她才能彻底从这样的生活里得到解脱……
  她想解脱，可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啊！
  无论梦中的沐颜若感觉有多痛苦，但，梦就是梦……
  那是虚幻的大脑里的画面，所以就算她终于成功地转过身来，就算她终于成功地看到了那个正压制着她不停发泄的年轻男人，但入目之处，一片模糊……
  只知道是个长得极为帅气的男人，却，根本没办法看清五官和容貌。
  那一刻，万念俱灰！
  眼泪猛地便滚了下来，和着梦中的泪水，尽情渲泻……
  直到，眼泪一滴滴染湿他的衣衫，灼痛他的胸膛。
  她做梦了！
  又做恶梦了！
  这是心口被打湿的那一瞬霍靳深所得出的结论，其实，他一直没有睡着，一直抱着她，可她却在他怀里闭着眼哭得全身都在发抖……就像，那天在车里一样！
  心又疼了！
  是那种揪起来完全没有办法忽略的疼，特别是在知道她所说的梦里的经历之后，那种心疼，便夹杂了莫名的恨！
  恨那个男人，恨那个一直纠缠在她梦里的男人！
  手指，无意识地轻拍着她的背，就跟哄孩子一般，轻轻的，慢慢的……
  也不知就那样拍了她多久，怀里一直抽抽嗒嗒的小女人总算是平静下来，直等到她呼吸均匀，确定是沉睡了之后。
  心口一直压着巨石的男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平静地睡在她身边，明明那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起来，然后，走到阳台那边给董萧打电话：“两个小时内，沐颜若还有沐亦寒以及她身边所有关联人物的资料，全部让人查出来，放到我办公桌上。”
  开口便是这么一句，董萧那边似乎也在补眠，所以这时愣愣地有点懵：“两个小时吗？这时间……可能来不及。”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霍少，您把js的员工都开了您不记得了么？就我一个司机，哪来本事在两个小时就搞定这些资料？”
  “你只有两个小时……”
  董萧：“……”
  这哪里是老板，根本是强盗好么？
  虽说习惯了霍靳深这种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个性，但，也得分事儿吧？
  比如要收集沐颜若的资料这种事，他说时间不够还真不是因为js没有人帮他弄资料，而是……
  董萧不敢再耽搁，挂了手机便直接改拨了霍夫人的电话。
  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霍夫人似乎早有准备，当时便直接让他去医院找她。
  这下子董萧便已是心中有数……
  很快去了那边，拿到所有资料后他却并没有直接回js，而是把叶黎钦和郝帅都叫上了后，才一起带着他们回了实验室。
  董萧是个聪明的，有些事不能对他们说，但又不能让他们起疑心。
  便直接把霍少想找沐颜若的资料，还要两个小时内送到办公室的事情都说了。叶黎钦是黑客级的电脑高手，一听就说没问题，但董萧手里有货又岂用他动手？
  所以就直接告诉他，资料都有了，是以前就收集好的，只用拿给霍少就可以。
  但，难得这么好的机会，就当是他和郝帅做的……
  叶黎钦和郝帅都是实打实做实事的那种人，又一直在实验室这种地方工作，自然心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听董萧这么一说，自然不疑有它，当时便乐呵呵地接受了。
  于是，三人一行回了js总部。
  到了后，资料由董萧亲自放回了办公室，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另两只都进了同一间工作间，还在低头研究着什么的样子。
  好奇，便走了过去……
  “霍少是不是早就来过了啊？”
  郝帅看着那工作台上成排的骨头，表情很严肃。叶黎钦看着也没比他好多少，却分析着说：“不可能啊！要来了，怎么可能又走？”
  “可要是他没来，这些骨头是怎么回事？”
  这时，董萧插了一句：“骨头怎么了？”
  “霍少去接人的时候，我们三人就一直在这里拼骨架，后来的事儿你也知道，就摞这儿没管了……”
  说着，叶黎钦指了指工作间中拼接完美的几具人体骨架：“可你看，现在全都拼好了，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不是霍少还能是谁？”
  “可昨晚不就这样了吗？”
  “昨晚？”
  郝帅吃了一大惊：“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董萧还不至于记错，便直说了：“昨晚小沐就是在这里受伤的，所以霍少带她去医院后，我便特意进来看了一眼，我记得很清楚，昨晚就是这样的。”
  叶黎钦：“……”
  郝帅：“……”
  看他俩面色有些奇怪，董萧意外地问：“你们昨晚没看到吗？”
  叶黎钦：“当时那个情况，谁会有心思看这些？”
  郝帅：“我也没怎么注意！”
  这么一讲，董萧倒是意外了一把，正掐着下巴猜想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的身后，霍靳深特有脚步声已稳健传来……
  三个人，立时严肃了起来！
  “霍少……”
  率先开口的自然是董萧，废话也不讲，直接说：“你要的资料放你办公桌上了，是郝哥和黎钦帮着一起弄的。”
  “嗯！”
  淡哼了一声算做回答，霍靳深在经过他们三人身边时什么话也没有再说，目不作斜视的样子就像是没有看到另两个人似的。
  他这样，可把叶黎钦和郝帅急坏了。
  老实说他们事后想想也觉得昨晚上自己冲动，现在后悔却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怎么说现在是个机会，错过了，可能这辈子都再没机会在js里工作。
  郝帅是个说话不拐弯的，也不敢随便开口，便撞了一下身边的叶黎钦，他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指望郝帅。
  便硬着头皮追进了霍靳深的办公室：“霍少，我们仔细想过了，还是想留在这儿工作，习惯了，也不想换地方……”
  听到这话，霍靳深头也不抬，只淡淡地：“不要再犯！”
  “好，一定不再犯……”
  这话，分明已是默认了他的说法，叶黎钦心头大喜，后面跟进来的郝帅也是一脸的庆幸。
  再之后，两人见霍靳深看资料看得那么出神，便默契地退出了他的办公室，再不敢打扰……